记忆里的大堤

  • 发布时间:2021-07-26 17: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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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生长在黄河大堤旁的村庄里,我们这里习惯的称河道滩区内的村庄叫堤外,大堤外的村庄反而叫堤里。儿时的记忆里,黄河大堤显得高大伟岸,因为我们那里地处平原,小时还没去过有山的地方,好在天气晴朗干燥的季节有时能隐隐约约看到50里外梁山的影子,那里述说着梁山好汉的故事,是我们崇拜且向往的地方,所以在当时,大堤是如山一样的存在。

当时的大堤树木郁郁葱葱,草皮葱绿如毯,不但有腰围粗的杨树、柳树,大堤的背河堤戗内还栽有核桃、杏树及桃树。春天里最先开的是杏花,依次是桃花,引蝶招蜂,一片春色。儿时不懂的欣赏,只是结伴爬上树去折几支最盛的花簇回家插在洗净的酒瓶中,也为家中增添了几分春的气息,但不几天也就枯萎。待到杏子长到纽扣大小,便迫不及待的摘下来放到嘴里,咬上一口,那就是一个字,酸!酸的直倒牙,然后取出里面呈汁水状的杏核,往脸上长有风癣的地方抹,听老人说能治风癣。

夏天,我和儿时的伙伴们只穿一条粗布短裤,而上身则着一件那时一尺布票能买两尺的稀棉布,权当上衣,也算披肩。当时放暑假的季节里,背一个粪箕子(盛草的背篓),披一件包袱披肩,提一把割草的镰刀,这算是我们的标配。酷热的三伏天,黄河大堤的树荫下是天然的避暑“圣地”。

那时大堤上每一里堤段都有一名挣工分的护堤员,他们平时负责堤段内养护、看守任务,生产队上给他们记工分取酬,日常养护工作上则服从“黄河段”的领导,主要负责植树、植草,平垫浪窝、堤顶道路等,当时的护堤员在我们村里算是个不错的职业。而堤戗上种植的桃树、杏树,成熟的季节则有生产队另派人看守,这桃树、杏树的看护人与我们这群儿时的伙伴就成了天然的敌对关系,我们常常声东击西,偷杏摘桃,吃不到嘴里那是绝不罢休,但大多数都被撵得如兔子般逃窜了事,即使偶尔偷得了果子爽口,也绝不敢拿回家中,不然家是免不了大人一顿揍的,那可是逃无可逃了。

那时我们村堤段的护堤员是一个辈分年长和蔼可亲且又有些威严的老者,他尽心尽力,吃住都在护堤屋内,如果我们偷割几把青草,若是被他逮住,那就把我们的背篓和镰刀扣下,只待叫来家中大人,被他数落一番,回到家中那是免不了一顿胖揍的。过后还是要跟在他屁股后面听他“拉大呱”,这位老爷子年轻时也算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肚里有着满腹的故事,我们整个暑假几乎都在他的“拉呱”中度过,他最擅长的是说水浒传、瓦岗英雄,还有那妖魔鬼怪的故事。犹记得在堤边树荫下给我们“拉妖怪的呱”,听着听着居然毛骨悚然,看着渐黑的天边,我们一个个变成了胆小鬼,生怕回家的路上窜出一只妖怪,害怕归害怕,第二天依然是忠实的听众。时至今日,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但儿时听他讲过的故事仍封存在我的记忆中,他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这些儿时的风景,早已沉淀在时光缓缓流淌的岁月之中,沉积在我们的记忆中,无法忘却。

如今的大堤,早已今非昔比,经过几次较大的复堤,建成了标准化堤防,成为一道牢固的防洪长城;堤顶铺设着柏油路面,变成通坦大道,两旁的行道林整齐划一,标志齐全;淤背区也建成了生态林,种植了规范化苗圃;堤坡的草皮整齐美观。那时尚可的护堤员职业也已取消,只还还保留着护堤屋,取而代之的是专业的护养队伍。千里大堤变成了一条条集防洪、生态于一体的景观大道,壮哉!美哉!(关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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