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建平
天寒地冻,谭宛彰和他的伙伴们穿着长筒胶靴,在渠沟中踩着半腿深的水,一锹一锹清理淤泥。一不留神,谭宛彰踏进深水处,泥水一下子没过齐膝高的长筒鞋,咕嘟咕嘟两只鞋立马被灌满。
伙伴们叫他上去把鞋袜裤子换了,他反而加快动作铲泥:“湿都湿了,这样干活还方便些。”
这一天,他的鞋子袜子一直是湿的,只有裤腿在巡渠中慢慢变干。他平淡地说,别说湿鞋湿袜,就是衣服全湿,对水利人也是平常事,早就习惯了。
谭宛彰是贵港市武思江水库八塘水利站站长,与另外7个伙伴一起,管护着30公里支渠及80多条斗毛渠,负责协调灌溉全镇1.5万亩农田,是“最后一公里”的守护人。
武思江水库是座大型水库,上世纪中叶建成。2009年以前,八塘镇这些支渠毛渠都是土渠,从80公里远的水库放水过来,半个月才能到,宝贵之水三分之二以上在途中渗漏掉了。2009年以后,支渠毛渠全都硬化了,水在“三面光”渠道跑得快,两三天就到了,途中损耗降到三分之一左右,三分之二水量流进了农田。
硬化水渠要保持“高速水路”功能,就得保持“三面”都“光”——底面的淤泥要清除,两面的杂草要铲去,渠中的垃圾更要随见随捞……这些平平常常的事情,正是谭宛彰及其伙伴们的日常工作,天天都做,永远做不完。
“最后一公里”管护人还有一项更复杂的日常工作,就是科学调度、合理安排千家万户的农田用水。谭宛彰拿来一个金属摇把,套在渠道斗闸螺帽上,正方向转上一阵,闸门慢慢升起来,反方向转上一阵,闸门又慢慢降下去。土渠时代,挖个沟口就是“斗闸”,沙袋一堵就是“关闸”,搬开沙袋就是“开闸”。谭宛彰开心地说,渠道硬化后,斗闸也“现代化”了。
石岭灌片村主任李日其介绍说,以前水来得迟到得少,争水抢水是常有的事;水不够只好抽池塘水用,灌一亩地一次50元电费都不够;现在用水四季有保障,一亩地全年水费24.3元,种田成本低多了。
“先远后近”,即首先安排边远农田灌溉,再依次安排较近农田,是水利站调度用水的顺序。每逢用水紧张时节,水利站职工乃至水库管理处干部,总要下到地头渠边值守,夜间搬个折叠床在斗闸旁熬通宵。
调度安排合理,用水得到保障,农民皆大欢喜,交费自然爽快。近几年,谭宛彰工作过的水利站水费收取率都是100%,上缴财政也是100%。业内称为“老大难”的水费收取,在谭宛彰负责的灌区都不成问题。
把“老大难”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自然不乏艰辛甚至痛苦。风里来雨里去,水里泡泥中行,谭宛彰身患严重痛风,还患极高危组三级高血压病,并伴有心律失常,长期以来都是边服药边工作。
今年10月10日,连日行走在渠道上的谭宛彰,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地,同事赶紧把他送到医院,经检查心跳192,血压189,均为过快过高,属于严重心律失常,双侧颈动脉也呈粥样硬化——这种状况只能住院治疗。
灌区此时旱情不轻,也是放水灌溉的关键时节,谭宛彰在医院怎么呆得安稳?输完液后,谭宛彰感觉好些了,拔下针头骑上摩托又奔往水渠。住院期间,天天如此,领导来探望见不到病人,家属送饭来找不到人吃。他手背上一直固定着留置针,同事们看到很不忍心,都催他回医院好好配合治疗,他总是摆摆手:“老毛病了,没事没事。”
其实,带病工作对于谭宛彰成了常态,白天总是正常工作,晚上才去医院治疗或者急诊。妻子埋怨,老母唠叨,他也认错,却不“悔过”。他认为,管护好“最后一公里”,只能在渠边、在田间,而不是在医院、在家里。
来源:中国水利报 2015年12月29日